年,对广州而言是个重要的年份,南站在这年开通,第一条BRT线也在这年运营,忙碌的“国际大城市”跑得比往年又要快了一点。但我们今天讲的只是一件小事:三鲜煎饺的小叔和潮汕肠粉的阿婆,带头在当时菊苑饭堂的门口支起了摊,而当时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会成为一个持续七年的故事的开篇。

采写/陈佳昊林紫梁橘顾煜哲

摄影/肖午癸

责任编辑/徐图图

时间:年

黄金时代:春林初盛,野蛮生长

“南五路美食街”最早可追溯到年,那时还未有“南五”之称,只是零星的几个小摊,虽种类不多,但胜在竞争小,校方当时也并未在意,于小贩而言,虽然一开始的日子总有些磕磕撞撞,但却是效益最好的时代。以至于几个老摊主每谈及此,总是充满怀念。

“现在南五生意难做,不比当年。年我们刚来的时候,还是在红棉路博联超市的大门口摆,那时只有十几个人,摊位少又没人管,生意特好。”

国人好扎堆,广大生意好做的消息在当时不胫而走,于是红棉路上的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从最初菊苑门前星星点点的几家小摊,膨胀到占据小半条红棉路、初具规模的广大小吃街,只用了一年时间。

然而规模带来的不只有效益,还有校方的警觉与注意。往来穿梭的烟雾的背后,是即将到来的第一次生存危机。

时间:年

白银时代:初遇打击,转战南五

红棉路上美食生意的迅速膨胀,使得热闹的景象下开始显现出了弊端:从清晨阳光初露直至深夜月亮隐没于云端,无休止运作的摊贩所产生的噪音,让住在红棉路旁的学生苦不堪言,而原本干净的红棉路也变得脏乱无比。

年,校方介入干涉,于红棉路的边界设置路障,用保安驱逐小贩,试图阻断小贩财路。由此引发双方的第一次交锋,但却没料到这场交锋,使南五终成南五。

“生意做到12年的时候,学校不让我们进入红棉路了,我们这才搬到了南五路,也就是现在的广大路。虽然有地方做生意,但比在红棉路差多了。车来车往,不安全还多尘。”三鲜煎饺的老板对我们说。

学校对红棉路的整治,使得以三鲜煎饺为代表的小贩们被迫开始转移阵地,将档口挪到了南五路。未曾想,这一举动却歪打正着,反而给摊贩们带来了巨大的机遇。与狭窄的红棉路相比,南五更为宽阔,地理位置又处于生活区的中央,换句话说,这里是广大的“战略要冲”。

而更重要的是,南五路在当时属于市政路,校方无权管辖,有管辖权的城管又无充足人手,双方的错位,给南五的留下了相对自由的发展空间,使得其规模迅速扩大,而广大人津津乐道的“压马路”传统,也在这一时期定型。

彼时的南五,被称为“南五国际小吃街”,鼎盛时汇聚天南海北的七八十家商贩,延绵百米,下午五点半即出摊,深夜两三点才归隐于夜色。学生们成群结队的前来享受着美味,并或围圈或并排的席地而坐,偶尔还有口琴、吉他手的加盟,以及各式各样玩输了真心话大冒险而腼腆着当众出丑的社团新人。

小吃街、南五、压马路,这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在此刻的广大融为一体,成为广大人的共同的内在标签,但凡提及皆心领神会,而外人听了却一头雾水。如果将文化理解为群体与群体间的一种区分,那么此刻的南五,无疑已经成了一种独特而微妙的广大文化。

可以说,年的小吃街只是为了利益而生。但12年的南五,却有了更复杂的内涵,而它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有深入其中才可领会。

时间:年

青铜时代:再遇打击,移居中环西

年,南五路被重新规划,在改名为广大路的同时,其道路性质由市政路变为了校内路,从而使校方无管辖权的问题在根本上得到解决。而得到南五路管辖权的校方,立刻重拳出击,在南五路的边缘修建关卡,设置保安长期值守。

无力对抗的摊贩们选择再次转移阵地,只不过这次选在了中环西路狭窄的树荫底下。与原本的南五、红棉路相比,新阵地除照明不好,路面坑坑洼洼之外,最大的隐患是这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靠近学生宿舍,切身体会之下,学生原有的不满开始爆发。

但此刻的小贩无暇顾及这些,因为他们还有更现实的麻烦亟须解决——城管。新来的中环西路比之过去本就狭窄,行动不便,但城管突击检查的力度却比往日更繁。于小贩而言,被逮到好像突然就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愤怒与悲哀夹杂下所促成的,是南五史上肢体冲突最大最繁的两年。

部分小贩选择硬撑到底,另外一部分则另寻他路,有的出走广大,有的则尝试收买保安,在校园边缘的不同辖区内,心照不宣地存在着。

在打击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抉择,中学教材里对中华民族“坚韧不拔”特性的褒奖,在这片小天地里以近诙谐的方式上演,毕竟日子要过,生意还得照常。在萎靡过后,摊贩们又习惯了新的环境,如此至15年,小贩们已适应了新环境,呼朋唤友之下,南五似乎又有了往日的盼头。

但世上最艰难名词是——现实生活。

时间:年

黑铁时代:三遇打击,凛冬将至

15年12月30日,新的保安公司代替饱受诟病的老公司,开始进驻广大。这直接使部分依靠旧保安关系求生的小贩首先宣布退出。而与此同时,大学城的小吃街问题引起有关领导重视,各方配合下,原本的突击检查变成了设点常驻,且工作日深夜11点方下班。自此,南五再无下午场。

“保安设点之后,以前可以做一整天的生意,现在只能等到他们下班才能开始,摆了一个多钟就没生意了,天气不好时更是半个小时就没什么客人了。”每谈到此,全记炒粉老板的瘦脸上尽是大写的无奈。

“我是汕尾人,我和我老头在老家没什么好做的,也找不到地方打工,就来这里做生意。我们当初来到这里,又要房租又要水电费,要好多钱,我们付不起,买了这个炉子和车后,就没钱了。我们只能赌啊,赌这边的生活,不然去找谁要钱啊。”面对我们的回家养老的劝返,在广大摆了7年摊的阿婆,用一个“赌”字来诠释她的选择。

在打击下,小贩们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大概只剩下了“希望”。但绝望有绝望的力量,希望也有希望的无能。转眼一年便过去,小贩们所期待的反转看上去仍遥遥无期。

年末,广大全面更新宿舍门禁系统,并且规定了学生晚归时间以及晚归处罚,这让小贩的日子更加艰辛。17年开学后归来,坚守已久的陶阿姨酱香饼与其他一众小贩已不见踪影。人员流动本是寻常的事情,但在这不寻常的日子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铁打的南五,流水的师生”。在另一种情境下会有截然相反的解释,因为“流水不腐,而铁终究会生锈”。而或许,我们就是见证这一时代的广大人。

时间:年

编者手记:毁灭与新生

在审核南五路这篇推文的时候,一直在被追问“南五这件事情,我们学生能不能给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但我想讲另一个故事。

文章开头有件事没有提,年南五“现迹”的时候,除了南站以及BRT的开通外,在百公里外的香港,有一条叫利东街的小街道正被政府宣布“永久封闭”。而利东街的别名,是“喜帖街”。过去的几十年里,老香港人的生老病死,婚丧嫁娶,无非是去多几次喜帖街。

拿这两条街相比,有些冒昧,毕竟算到今天,喜帖街建立近七十年,而南五路则不到七年。但从一个方面说,又并非不可,因为在时代的车轮面前,巨人与小卒除了倒下时溅起尘土的大小之外,并无区别。

喜帖街现已建起了崭新的大厦;南五在覆巢的威胁之下,也开始向线上转型。去年,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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