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可持续城市和生态城镇建设在21世纪初正式提上政府议程，彼时主要是为了应对气候变化及住房供应两大问题。中央政府的前社区与地方政府部（DepartmentforCommunitiesandLocalGovernment，现更名为住房社区和地方政府部）以年的《新城法》为依据，在数十个申请中确定资助4个生态城镇试点进一步开发，希望在碳减排、保持社会经济环境可持续发展和供应住宅的同时破解绿带这个“紧箍咒”。因为绿带在保护大量农林用地的同时，也锁住了城市附近的大量开敞空间（年英格兰的绿带总面积为k㎡，占国土面积的13%），划定的边界往往恰好在建成区边缘，留给城市的开发空间并不大。年前后，针对修改绿带的讨论日益广泛，许多规划组织（如英国皇家城镇规划学会RTPI）建议摒除机械控制开敞绿地，以更灵活积极的方式处理城市发展需求。虽然生态城镇试点不在绿带范围内，但中央政府意在探索一种城市可持续发展和建设的新范式。试点项目没有在技术层面给出具体的规范，而是鼓励各地政府和开发商根据本地特点制定策略，但要求各地上报的规划中提出环境、社会经济、空间三大领域的策略：（1）生物多样性及绿色基础设施、气候变化应对、历史风貌保护、垃圾回收利用；（2）体面且可负担的住宅、社区设施、社区幸福感、交通与可达性、工作与经济；（3）空间供给。这是一项由英国中央政府主导的宏大的生态城造城计划，由于联合执政政府上台、诸多地方团体反对、拨款资金不足等因素而被迫搁浅，但它对新时代的英国地方城市规划及发展策略的制定是具有引导性意义的，也为年开始的由地方政府主导的“花园镇”（GardenVillage）计划打下了政策基础。本文并不针对某一个具体的生态城镇规划，但将借用部分上述的生态城镇指引来展开本篇城市散记。1绿色建筑与建筑节能对学校、医院、政府机构等公共建筑，政府实施了定期的能耗监测，如果你留意，会发现英国不少建筑的入口处都会有这样的告示，上面会注明能耗评级、该年碳排放、主要能耗种类等（图1）。图1校园建筑内张贴的建筑能耗认证英国普通民宅的密闭保温性其实并不理想，建筑标准中对建筑热绝缘的规定很宽松，甚至才达到不少欧洲国家20年前的水平。特别是有些老旧的房子，外墙单薄，室内房间仅用木板隔开。有当地朋友和我开玩笑说他曾住在一栋公寓的三楼，楼下两家的热气直往上冒，整个冬天都不用开暖气。一方面，超过半年的阴冷天气使得采暖费用对普通英国家庭是个较大的负担，另一方面，仅在建筑领域减排很有难度——由于能源与供热公司的私有化历史，目前的供暖系统陈旧难改，政府似乎有心无力；联想到国内近年来的供热“煤改气”政策，真是唏嘘不已。其实早在年，英格兰和威尔士政府就已颁布了一个指导性标准（TheCodeforSustainableHomes），用于指导可持续住宅建设，内容涉及碳排放、水资源利用、健康、幸福感和生态等方面。该标准曾经被寄予厚望，认为其将渐进地改变可持续住宅实践的行业图景，但是由于来自于众多发展商及地方政府的压力，直到现在都没能在全国范围内执行，仅在部分地区被采纳。英国建筑研究院和前社区与地方政府部的评估报告表示，在该标准全面实施前，还需要为目前进行中的项目提供缓冲期，避免造成市场混乱。2可持续能源——社区太阳能农场与住户微光伏系统我参观了普利茅斯（Plymouth）城郊一个普通社区的太阳能农场（图2）。农场是由一家信托基金牵头，联合太阳能光伏企业及本地社区开设的，短短6天内就在社区筹集了30万英镑资金，信托基金同时还组织咨询会、路演、进校园等多种宣传活动。这样的联合体不但解决了技术、土地、资金等硬件问题，还使原本冗长的信任建立、谈判协商的过程得以加速。类似这样的太阳能、风能农场，在英国许多地方都能看到，这是中央政府的太阳能利好政策推广十多年后逐渐呈现的结果——从依赖政府拨款到年补贴与免税政策告退进而转向更加市场化的模式，以及更贴近社区的P2P微电网。

图2普利茅斯近郊一处功率4~6MW的太阳能农场

此外，在低密度住宅区中存在着巨量的屋顶空间（图3左），在阳光相对充足的南部地区，屋顶光伏板分布很广，大致占全部屋顶面积的10%~20%（图3右）。其中有住户自行安装太阳能板（自发自销），也有住户与社区信托机构签约，将其屋顶空间出租用于建立社区电网，社区电网再将散户的太阳能打包，争取以稍高于电网的价格卖给几个国家电网公司（电网公司同时能获取国家补贴）。

图3大量屋顶空间未充分利用（左）；安装在住宅屋顶的光伏板（右）

未来如何继续在老旧社区推广可持续能源？是否会产生破坏性创新？随着技术更新换代和知识推广，政府在应对气候变化方面的法规及决策、资本及本地社区将如何被影响与反映？这些议题正受到各阶层及各个年龄段的群体的热议，例如在萨塞克斯（Sussex）、埃克塞特（Exeter）等多地，中小学生组织起气候游行（YouthStrike4Climate或称Fridays4Future，图4），请求当地政府出台减排法令和行动计划，承诺零碳排放的目标。

图4青少年群体的“周五气候游行”

3绿色空间、生态保护和绿色基础设施英国小城里的绿地空间是极好的，无论在城中还是仅需5分钟车程的郊外，都能体会到儿时，甚至只在父辈们那里听到过的童趣——牛羊成群、摸鱼抓蟹赶海，你会发现自己与大自然连接得更紧密（图5）。只有通过切身的感受，只有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才会对生态环境、对农业产生情愫，才能深刻认识到气候变化、环境破坏的影响，而在钢筋水泥森林里是现代人是很难意识到这些的。

图5社区公园里能体会到人与自然的亲密关系

3.1城市绿带在英格兰有超过1.6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划入绿带，禁止“不适宜”的发展，旨在防止城市蔓延。在布里斯托，三面环绿带一面临海的地理特征帮助这座快速发展的城市遏制了短期内无序的城市扩张，虽然同时带来了城镇用地资源紧张的副作用，但这项实行近百年的城市规划政策极大地保护了各地独特优美的自然景观，为未来更可持续的生存与发展留出了灵活的回旋空间（图6）。图6布里斯托城市绿带（左；左上角为英格兰绿带总览）；远眺被绿带环绕的布里斯托城区（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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